文：荷語清風

圖：來自網絡

今天是我的生日，悶熱的天氣讓人喘不過氣來。我出神地望著天上悠悠的白云，想著我親愛的母親。

我不敢想象，四十五年前，媽媽在同樣悶熱的天氣中，于那間破爛不堪的泥土房里，忍受了多大的痛苦，才生下了我。

小時候的印象里，母親是一位女強人。我七歲那年，夏日的一個中午，和弟弟在井邊玩耍，弟弟穿著塑料涼鞋，一不小心，掉進了近二十米深的井里。

我連忙跑回家里告訴母親，母親二話不說，飛奔到井邊，沿著井壁下到井底，我聽見她焦急地喊著弟弟的小名，我也跑著去通知村里的親戚。

等我們再來到井邊的時候，母親已一手摟著弟弟，一手扶著井壁的石頭向上攀爬了。大家鼓掌為母親加油，我想那個時候，普天下只有母親，才能做到如此義無反顧，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吧。也正是因為這件事，我更加敬重我的母親！

到我們讀書的時候，母親白天在地里勞作，晚上在家里的煤油燈下，為我們縫補衣服，我竟不知道，那時的母親都是夜里的幾時休息的。小時特別淘氣，冬日里放學的路上經常去河邊摸魚捉蝦，一不小心就會弄濕鞋襪。每天早上，我們都能從褥子下，找到被母親烘干了的鞋墊，而濕了的棉鞋，也已被母親在做早飯的時候烤干了。

我們穿上了干爽的棉鞋，真是從上到下，都暖到了心里。從小學到初中，直至高中住校，母親一直為姐姐、我和弟弟重復著這樣的動作；我們也經常在睡眼朦朧間，感受到暖意，那是母親在臨睡前為我們掖嚴被子，在被頭上重新放好我們滑落在側的棉衣。

在那個閉塞的小村莊，大家的條件都不好，同齡的孩子，大多讀了幾年書，就下來幫父母干活了，只有我家的兄妹五人，個個都讀完了中學，在那個貧窮的時代，是多么不易的事啊！而母親付出的，又何止是心血啊。我心疼我的母親。

轉眼間，我參加了工作。母親很是欣慰，經常在我回家的時候，打聽單位的情況，什么存款任務完成怎么樣了，帳記錯沒，打百張傳票用了多長時間，并一再交代我，為儲戶辦理業務時，態度一定要好，等等諸如此類的。

有時候我會很不耐煩，可母親卻總是不厭其煩，生怕我在工作上有什么閃失與差錯。那時的我，是多么不理解母親的一片心哪。我感恩我的母親。

幾年前，父親因病去世，母親從此變得孤身一人。我和姐姐勸她要么來我家，要么來姐家安度晚年。

母親執意不肯，還是守在那個小村莊，守著那所老房子，同村人拉著家常，回憶著和父親和我們在一起的歲月，回憶著我們小時候的懵懂無知，憧憬著我們和我們的孩子們的未來。

2016年冬天，母親在電話里告訴我，想到我生活的小縣城，晚上住在我家和我說說話。因為工作離不開，我把鑰匙留給了樓下的二元店，告訴母親去那里取。

沒想到，識文斷字的母親沒有找到那處所在，怕我著急影響工作，母親竟然沒有告訴我，而是坐在一家店鋪門口的椅子上等我回來。要知道，我是五點半才到家的啊，而那時才剛剛中午。

幸虧同事看到了她，取走了鑰匙送她到了我家。我聽了一陣心酸，悔恨不已，落下淚來。媽媽，你總是為兒女著想，為我們付出了那么多，家里有事怕拖累我們，總是自己解決。媽媽，您生養我們究竟是為了什么呀！？

2021年春天，媽媽總在我們回去的時候給鄰居嘮叨，說自己腿疼，我們要帶她去醫院，她總說沒什么，年紀大了，腰酸腿疼是常有的事。

我以為是老年性缺鈣，就買了很多鈣片，可是吃了后，看她還是痛得眉頭緊鎖的樣子，我們硬把她帶到醫院，經過檢查，醫生說是腰椎錯位，骨質增生，建議我們帶她回家吃藥靜養。

我想讓媽媽去我家養病，但是她還是堅持在自己家里，她說自己自由慣了，實在動不了再說吧。

2021年8月15日，因為媽媽腿疼愈發厲害，我們又一次帶她去了醫院，這次確診為肺癌骨轉移。

2021年11月9日，醫生告訴我們，媽媽的時日已經不多了，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。

2021年月11月10日晚上，我和姐姐守在媽媽的病床前。姐姐說她下午已經休息好了，讓我在空床上睡一會。仿佛有心靈感應，我突然在夢中醒來，醒來后急忙去看母親，發現她已沒有了呼吸。母親就在這樣在無聲無息中靜靜地離開了我們。

媽媽離開我們已經8個多月了。從麻木到痛徹心扉，我一直以來都不愿回憶她病中的日日夜夜。細一想來，這三個月的時間，是我結婚后陪伴媽媽最多的時間。蒼天啊，你說的來日方長，地久天長在哪里啊！

媽媽，今天是我的生日，千言萬語，涌上心頭。我想向您表達我的深深的愛和敬意。但是，愛怎么能輕易說出口？愛又怎么能完全表達得清？您操勞了一生，養育了我們，您的一言一行，影響了我們。您讓我們知道，做為一個女人，要有一顆真誠，善良，樂觀向上的心。媽媽，今天，我多想再聽一聽您親切的話語啊。

親愛的媽媽，今天是我的生日，可是沒有了您，我的生日過起來還有什么意義呢？我想對您說的話，您已經不能回應了；現在，讓我拿什么來報答您，讓我拿什么來感恩于您，我那勤勞的、善良的、正直的、節儉的，偉大的母親。